葛巴赫二三事（一）

老葛坐在电脑前四个小时了。

这四个小时里，他冲了一壶菊花水，煮了一锅普洱茶，上了六次厕所，给老婆的干枝雪柳喷了两回水，晾了晾洗衣机刚洗出来的童装和床单被罩，听对面楼上工人师傅装修的电钻声十分钟，又晒了十二点六分钟的太阳，手里的基金本子却一个字也没写。

是他不想写嘛？

基金还有两周就截止了。按字数算的话，现在老葛初稿的进度大约是0.26%，其中题目十八个字，占了0.18%，把自己名字敲了三遍，又删掉了一个“赫”，总共8个字，0.08%。没了。

之前一周里，老葛看了108篇论文，努力试图拼凑出一个高大上的题目，但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，只好拿着这108篇论文求助deepseek，从给出的5个题目里选出一个看着还过得去眼的题目。

就这个吧！老葛使劲敲了一下鼠标，心里暗想。

但是当老葛把这十八个字复制粘贴到word以后，又转念一想，不妥，这个解释变量用得太多了，可能会被挑剔没有新意。

老葛又看了看另一个word里面的备选题目：A不行，没什么研究基础；B不行，这套方法太偏，往自己研究领域嫁接还存在困难；C也不行，指标计算还有一些瑕疵······看了看备选的6个题目，好像也没有更合适的了。

老葛一咬牙，就这个吧！

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似乎抽走了老葛一部分元神。他艰难地从扶手椅里爬出来，颤抖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底20块一瓶的朗姆酒，刺鼻的乙醛味道让老葛有点反胃，但又有点迷醉。他皱了皱眉头，一口把酒干了下去，强烈的刺激让他鼻子一酸，差点哭出来。老葛赶紧嚼了一口风干的牛肉干，稳住自己，把眼泪锁在了眼眶里，然后又歪倒在了椅子上。

老葛瘫在椅子上。跟着酒劲一起上来的，还有过往断断续续的回忆······